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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膑被剃掉髌骨后,被庞涓接到府上悉心照顾。不料深夜,庞涓来到孙膑所住的房门,负责

孙膑被剃掉髌骨后,被庞涓接到府上悉心照顾。不料深夜,庞涓来到孙膑所住的房门,负责照顾的侍女说:“先生已在半个时辰前入睡了。” 庞涓低声对身旁的亲信说:“待他写完兵法,就将他除掉。” 不想,孙膑因心情不佳,并未入睡,只是躺在床榻上假憩,庞涓所言,被他不经意的听见。 孙膑大惊失色,剧痛从膝盖处传来,之前剜骨之刑的痛苦再次席卷全身,记忆如潮水般涌来。 几个月前那封言辞恳切的信还在眼前晃。庞涓说 “贤弟之才,胜我十倍”,邀他共辅魏王时,信纸上的墨迹都带着滚烫的温度。 孙膑收拾行囊时,还摩挲着师父鬼谷子赠的兵书竹简,想着同门师兄携手,定能不负所学。 魏国大殿的沙盘前,魏惠王赞赏的目光像聚光灯。孙膑的布局如流水般漫过沙盘,围点打援的计策让庞涓的阵型节节溃散。 那时庞涓揽着他肩膀的手,看似亲热,指尖却冰凉。魏惠王说 “当拜为上将军” 的瞬间,孙膑瞥见庞涓攥紧的拳头,指节泛白得像块冻冰。 剜骨之刑的剧痛再次袭来,孙膑咬住棉被才没喊出声。那晚庞涓的宴席上,“暂受刖刑以证清白” 的话,像淬了毒的匕首。 侍卫按住他时,他还望着庞涓,盼着师兄能递来一个安心的眼神。可对方只是背过身,袍角扫过烛火,影子在墙上扭曲成恶鬼的形状。 药碗砸在墙上的脆响,惊得侍女缩到角落。黑褐色的药汁溅在梁柱上,像极了那天从膝盖涌出的血。庞涓推门进来时,脸上的关切比药汁还稠。 孙膑扑过去抱住他的腿,口水混着眼泪淌下来,疯话像断线的珠子 —— 他看见庞涓眼中一闪而过的狐疑,像在掂量一件待价而沽的货物。 废弃马舍的稻草堆里,孙膑数着木栅的格子。月光漏下来,在他溃烂的膝盖上织成网。 师父 “遇羊而荣,遇马而瘁” 的嘱咐,此刻在耳畔嗡嗡作响。 他蜷在粪水浸透的稻草里,听着看守的鼾声,指甲在泥地上划着兵书上的阵型,划了又抹,像在跟自己较劲。 演武场的沙砾硌着脸颊,孙膑抓起沙子往嘴里塞。“这是大饼” 的喊叫声里,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庞涓的佩剑。 剑锋抵在咽喉时,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初见时,庞涓赠他的匕首,那时说 “防身用”,如今却成了催命符。他直挺挺倒下的瞬间,把所有惊惧都揉进呆滞的眼神里。 齐国使者淳于髡来访那天,前厅的哄笑声快掀翻屋顶。孙膑当众撒尿时,指尖悄悄将布条塞进对方袖中。 那布条是从囚服上撕下的,上面 “齐使救我” 四个字,每个笔画都带着血痕。 他滚在地上傻笑的当口,看见淳于髡不动声色拢了拢衣袖,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,才算落了半分。 装满酒坛的车厢里,酒气呛得人睁不开眼。追兵长枪抵胸时,孙膑扯开衣襟的刹那,溃烂的伤口在月光下触目惊心。 “他们要把我做成肉干” 的哭喊里,他死死抱住将领的大腿,把这些日子积攒的污秽全蹭在对方铠甲上。那将领嫌恶的一脚,反倒把他踹进了生门。 车轮碾过齐国边境的界碑时,孙膑从酒坛后直起身。月光洗去他脸上的疯癫,眼中的寒星比沙盘上的兵戈更亮。 他对着淳于髡深深一拜,膝盖虽不能弯,那份隐忍多时的锋芒,却已刺破长夜。 远处传来魏国方向的更鼓声,孙膑握紧拳头,指节捏得发白 —— 庞涓,你要的兵法,我会用另一种方式 “呈” 给你。 车窗外的篝火越来越密,映着孙膑清瘦的脸。他知道,这场同门相残的棋局,才刚刚开始。 而失去的髌骨,会化作最锋利的棋子,在未来的战场上,落得惊天动地。